每到逢年过节,给爸妈的礼总是安排在最后,今天中秋也不例外。
给公公婆婆的月饼寄了,给舅妈的月饼寄了,工人师傅的也安排妥了。该轮到我爸妈了。
微信转过去,顺便给老妈留言。“妈,发个红包给你和我爸买月饼和水果,别嫌少哈,愿你们健康快乐!亲一个!”
结果我妈秒回,“谢谢姑娘噢,不少不少,你们这些儿女的孝心金钱买不到噢!”
“好了妈,我要开车了,先去忙了啊。”
“小心开车,吃了中饭再去忙。”
“知道了,妈——”
……
第二天在去华夏五金城的路上,手机嘀一声响了,瞥了一眼,是微信红包未收退回。原来是我妈没收,昨天一直忙,也没注意到这个。
到了地儿,赶紧又发了一次红包,又一次语音,提醒我妈别忘了。
妈很快回信息,“乖乖,你们的心意领了,红包就不收了,给天天买点牛奶零食啥的,你们正是用钱的时候。”
我的亲娘哎,再用钱该有的礼节总不能少。可我妈就是不肯收。
车子加完油,语音让我妈收红包。
到了仓库,语音让我妈收红包。
到了家,语音让我妈收红包。
可我妈就是不肯收。
到家时已经十二点多了,边弄中饭边给我妈发语音,还不忘开个玩笑。“妈哎,早知道我应该买了寄去的,不是想着省点邮费,你姑娘中饭加个鸡腿的嘛。”
好像母女连心心有灵犀,我妈次次秒回信息。
“乖乖,妈知道你的这份孝心,我和你爸不缺吃不缺用,阳子和楠对我们都好!”
“上半年疫情影响大,天天上学要用钱又要租房子,你们负担又重,这儿那儿的都要兼顾,妈都知道。”
“好几次视频,看到你不是在开车,就是在大太阳底下忙着,妈妈心疼噢,也帮不上你们的什么忙。”
我连忙笑着回复,“妈,这些都是小事情啦,现在正是我们奔生活的时候。您和我爸过去养育我们姐弟三个都没被难倒,现在就一个孩子,怕啥?你们过得好比什么都强!你先收了红包呢。”
“听话,真不用。你小时候体质弱,每次发病气喘,妈妈的心都揪得疼。还差一点走丢,妈妈就没得你这个宝贝丫头了。想起来都害怕。”
“看到你经常发来的小视频,妈妈就开心,我姑娘像样,能唱会跳,当初怎不成培养你学艺术类的噢?说不定也是个大明星!”
“乖,你太瘦了,不要太操劳,要好好吃饭,多吃点。”
……
我妈这哪像不识字的人啊?分明是个演说家嘛,并且声情并茂,说得我湿了眼眶。
唉,我都快五十岁的人了,还是我妈眼里的孩子,怎么也走不出她的牵挂!
“妈,我先忙了哈,回头再聊。”匆匆挂了电话。
呆呆坐在沙发上,捧着手机,我百感交集,泪如雨下。
一遍遍重复着——
妈,您收下吧!
妈,您收下吧!
收下吧,妈!
妈!
……
手机紧紧贴在脸上,就像贴着我妈的脸,真切地感受那妈妈才有的温热、温柔和温情!
不能告诉我妈,我还没吃饭。
不能告诉我妈,我心里难过吃不下饭。
记得堂哥曾说过,他给大妈读我的文章时,大妈都听哭了。
若有一天,我给我妈读这些文字,也许先流泪的是我。因为每一字每一句都是真实,让我误以为自己是在编故事,我在故事里被爱,我在故事里感动,我在故事里哭泣……
要是我妈能识字,那该多好啊!
要是我妈能收下,那该多好啊!
我手写我心,我笔抒我情。母亲的心是世界上最柔软又最坚强的神圣之物,散发着圣洁之光,无私地照耀爱抚着她的孩子!想想自己也是当妈的人了,可比起我妈来,总不及她的万分之一。
我知道,今年的月饼是不必买了,红包也不必再发给我爸。
我还知道,妹妹和弟弟是不会吃醋的,因为妈妈的爱是一样一样的多,一样一样的深,一样一样的浓!
他们,都懂!
(2022.9.6 写于苏州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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