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小孩喷泉》(完整版)
①此时此刻
?阿飞对这个时代有很大的看法。就像其他成年人一样,阿飞认为这个时代是属于成年人的,绝非是小孩,尤其是被邪教浸泡的小孩。他相信,在以后的日子里,敌人会越来越少,而同胞只会越来越多。所以,属于自己的日子已经近在咫尺。
其实,在记忆中,战争已经持续数十年,小孩的势力正在衰落,值得庆幸的是,他们还没有发觉危险。
此刻,也就是最关键的时刻,阿飞盯着眼前的薄薄白纸,心中充满疑问与恐惧。
?视野中只有幽静的黑暗,与一张苍白的纸,如果说还要知道一些什么,阿飞只能勉强猜测,这张白纸是合同,与法律条款有关。
阿飞因恐惧而颤抖的眼睛?逐渐平息,大脑不由自主的回忆起以前的分分秒秒……
海风呼啸,翠绿的椰子树同海鸥轻轻舞动,浅蓝色的海浪,金黄的沙滩。阿飞记得这个是哪里,也知道这里是他命运转变的地方。那时,阿飞也是小孩,还不知道自己以后会变成成年人。
“发哥,你去过喷泉塔吗?”?一位小女孩,捧着海螺,问道。
“就……就去过一次。”?阿飞思索着。
海浪如舞者转动自己似丝绸的裙摆,细细碎碎地敲击沙滩,一条蜿蜒的海岸线把世界劈成两半。
“喷泉台好玩吗?发哥,我听说去的人都会变得格外聪明,你能不能把你的聪明借给我哇!”?小女孩似乎想要吹响海螺,结果被沙子呛了嘴,发出咳嗽声。
咳嗽声在海滩边也清晰无比,以至于阿飞现在也还记得。
浅灰色的海岸线把世界劈成两半,一半是海,一半是陆地。海洋有自己的美丽与壮阔,迷醉诗人,撂倒冒险家,它把自己的财富展露无遗。同样,陆地也有匹敌的美景——小孩喷泉。?
②去喷泉
阿飞记得第一次去小孩喷泉时的经过。那是夏天,父亲带着阿飞沿着山坡徐行,直到山顶。四周环水,浓云包裹,虽然山下炎热,但这里十分清爽,只不过在淡雾中会闻到一股淡淡的刺鼻气味。
“孩子,到了,就在前方。”?父亲拉住阿飞的手,指向不远处的迷雾。
“爸爸,那是什么呀?”?阿飞问。
父亲没有立刻回答,只是继续前进,越走越兴奋,最后就是飞奔,面目可怕,带着阿飞飞奔,如同正在捕猎的老鹰,边奔跑边呼啸:“是喷泉啊!阿飞,你感受到了吗?是喷泉呀……”?
父亲如同恶魔,又像一只野兽,阿飞可以肯定,他的父亲绝对不是这样的,他很善良,勇敢,稳重,虽然有的时候就像阿飞自己,像一个小孩,这些都无关紧要,毕竟这个世界的人都像小孩。
父亲松开手,奔跑着消失在迷雾中。
“爸爸!”?阿飞竭力喊叫,在恐惧中迟疑。于是,阿飞决定奔向迷雾,忍受令他恶心的气味,寻找父亲。
就是这时,雾气穷尽,一个庞然大物突然出现在他面前,一个巨型喷泉,正在喷射水雾,正是令人呕吐的可恶雾气!
喷泉全是合金打造,已经有了浅浅锈迹。从远处看,喷泉形似一座矮小的金字塔,走进仔细看,才会发现镂空结构与嵌进去的石头。很明显是在省材料。
阿飞发现,角落里,父亲像一位虔诚的信徒,浑身战栗,跪在塔前,双手合十,口中念念有词。
“爸!这是什么?”?阿飞开始怀疑这不是陪伴他长大的那位父亲了。
“傻孩子!这是喷泉呀!快跪下!”?父亲咆哮道,就像一只凶猛的野兽,蓬乱的头发就像美杜莎头上的蛇,在注视下,阿飞一动不动。
“什么是喷泉?”?
“这是伟大的造物主赐予我们的圣物啊!傻孩子,你看看它多么瑰丽壮阔,你难道不能感受到它正在精华你的心灵吗?我们的祖先遇见了神灵,神灵赐予我们高尚的品格,我们欣然接受,薪火相传。”?父亲望着喷泉,面孔苍老,煞白,“孩子啊!你看它多么美丽!这可是喷泉啊,让喷泉净化你的心灵吧!孩子,你会得到神灵的祝福的,过来吧!孩子!”
父亲如摇摇欲坠的大山,面孔苍白枯燥,最后倒在喷泉旁。
阿飞觉得父亲疯了,头也不回地跑出迷雾。
他跑下山,心中充斥着恶心,他知道为什么父亲会带他来这里,他其实知道?这一切是为什么,也相信父亲会死在这里,他知道自己是一个另类。
他知道自己,自己不是“小孩”?。
?③加入我们
“你害怕吗?”一位男孩出示一张图片,对着阿飞说。
“不害怕。”?阿飞呆若木鸡,但是还是回答了问题。
“现在呢?”?小男孩翻动图片。
“当然不害怕,谁会害怕一顶帽子。”?阿飞回答道。
对面的小男孩放下图片,然后周围响起雷鸣般的掌声。“好兄弟!你不是那群可怜的小孩,加入我们吧!”男孩说道。
阿飞不知所措,因为他是被抓到这里的,虽然要挟他的都是比他小五六岁的儿童,但是他感到一丝害怕,察觉到危险。
“你看他一头雾水,他估计还不知道呢!得了吧,衫衫,快告诉这个傻男孩吧。”?黑暗的角落里传来一个童音,然后走出一位估计八岁的女孩。
男孩,应该叫衫衫,说道:“你可要管好自己的,不能被吓着了,我们不能少一位朋友,这至关重要。”?说着,这个男孩拿出一个绘本,边翻阅,边讲解。
“很久以前,我们的世界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。”?绘本的开头是拥挤的陌生城市,是一张突兀的照片。
“这些都是病毒爆发前的模样,你可以看见,人们的生活方式大大不同,你可能还无法理解,等一下你就会明白。然后,病毒出现了,我们喜欢叫它可恶的孩子病毒。”?绘本翻到下一面。
“病毒蔓延迅速,就像喷泉一样。”?
这是阿飞第一次听见喷泉这个词。
“喷泉是什么?”?阿飞充满疑惑,很是不解。
“这个稍后会讲到,你现在要细心听。可恶的孩子病毒会让人变善良,因为它会攻击人们的大脑,阻止人长期思考,激发本性。我知道你现在不懂,就像我以前一样,我可以解释清楚的,相信我。你总听说过‘人之初,性本善’吧,人出生时是善良的,因为婴儿的大脑发育不完全,不能大规模的思考计划与行动,随着人类进化,这一点也一直没有改变,反而婴儿的智商,随后期营销的效果越来越显著,你肯定想不到,三百年前,也就是病毒爆发前,十八岁的婴儿,只有现在九岁婴儿智商的三分之一。你也肯定不蠢。”?衫衫翻到下一面,这一面是病毒的模样,也是突兀的照片。
“这个是孩子病毒的DNA序列,我知道,你不理解这个名词,但是没关系,我会讲重要的东西。病毒会攻击人的身体,这个是毋庸置疑的,孩子病毒一样,会攻击人的身体,只不过,它不会致人与死地,相反,它会优化人的‘思想’。人深谋远虑的原因,是因为要做一件其余人无法立刻察觉意义的事情,在以前,这个叫做‘骗’。孩子病毒攻击人的大脑,,阻止人思考,但是效果的缓慢的,一开始,它会让人淡化勾心斗角的想法,就像让人懒得去找有害他人的事情一样,当然,前提是他们有足够的生活物资。渐渐的,人们就不会思考了,当然不是没有思想,而是没有深度思考的能力,就像一个婴儿一样。在此之前,有人痴心妄想想以此构建完美社会,于是,建造了喷泉。”?
图片终于翻动了,阿飞第一次看见喷泉的模样,诡异,复杂,冰冷。
“孩子病毒通过水源传播,于是,人们借助河流、雨水传播孩子病毒,喷泉通过喷射气溶胶,让病毒弥漫在云中,于是,海南的五指山,唐古拉山脉各拉丹冬峰,青藏高原巴颜喀拉山北麓等,都建立了喷泉,从而长期感染人类,甚至刚出生的孩子就会因为空气中的孩子病毒而被感染。”?
“那我们呢?我们没有被感染,不是吗?”?阿飞问道。?
“是的,我们没有被感染,因为我们出生就有抗体,出生就有对抗孩子病毒的婴儿少之又少,活下来的也微乎其微。因为,如果一个孩子被鉴定是未感染者,,其实就像我开头问你的,借鉴了《小王子》的方法,我知道你会理解的。未感染者会被拉进喷泉,大部分的孩子都会因此感染孩子病毒。有的甚至因为大量病毒攻击,身体免疫系统崩溃,直到身体功能衰退,然后死亡。生命是有弹性的,无论是黑暗还是光明,生命都会回归原始,你是知道的……”?
④结局
阿飞从回忆中苏醒,毫不犹豫地签订了眼前的这份合同。他不知道法律是什么,也不想知道自己会因此得到什么处罚或者奖励,他只知道,现在必须是他这么做,才可以让世界重回正轨。
阿飞把合同递交给秘书,以首领的身份宣布计划的收尾工作。他走出屋舍,瞭望五指山的风景,还有不远处,那台邪恶的喷泉,以神灵之名,剥夺人的权利。
阿飞知道,虽然这是一件跨时代的大事,但是,发生的过程也是缓慢,甚至不易察觉。
喷泉的药剂被卧底逐一替换?,换成相反的含抗体血浆,或者粗陋的疫苗。阿飞也要亲手操作。走过漫长的山路,来到喷泉前,他熟练的切断供应源,换取血浆,腥味扑鼻而来,但是他必须这么做,他是为了历史的进步!拯救人类!
白雾逐渐变成淡黄色,空气变成血腥味。五指山周围还是细细碎碎的小雨,就像以前他去过的海滩一样。
他突然回忆起海滩。
阿飞猛地用拳头刺激喷泉,喷泉无动于衷,仿佛一位坦然的巨人。接着,阿飞失声痛哭……
“我是真的傻……真的傻……我杀死了那个女孩……”?阿飞哽咽地说出这段话,落入记忆的阴影区。
“发哥,你是怎么去的喷泉,你不是没有爸爸妈妈吗,大人们不是说,没有家长,就不能去喷泉吗?”?女孩用细腻的声音说出刺痛阿飞的话。
在记忆里,阿飞酝酿了很久,他才抢过女孩手中的海螺,刺进女孩的心脏。血液喷射出来,就如同喷泉,女孩一声不吭地倒在沙地上,血液直直流向大海……
“我不该杀死她!该死的冲动!如果我也是一位‘小孩’就好了……我愿意浑浑噩噩地活着……”?阿飞绝望地咆哮道。
阿飞其实很早就已经想过,如果社会又变成以前那个样子,会不会又是充满犯罪的,恐怖的地方?他无法拿定主意。
无论如何,现在一切也无法改变了。
山里逐渐热闹起来,阿飞知道,计划奏效了。?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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