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柔的保姆,与主人10年地下恋(144)

亲爱的,这是【贰瓶子】原创连载《我的海棠我的秋》的第144章,希望大家喜欢~

上集写到:

他的头发竟然灰了一大半,瞳孔迟钝地凝聚,用了比平时长许多的时间,他扶着墙人就往下滑。

柳植上前扶住他,方棠也去扶,黑咖啡撒了一手,烫得她龇牙咧嘴哎呦了一声。

汤清国瞧着神情不对,她把喊痛声咽了下去。

汤清国捏住她和柳植的手腕,一左一右,要他们架着才能站稳。

汤赫……汤赫……病危……病……危,柳医生……我拜托你,我拜托你,救救我儿子!”

他声音发抖,喘了口气说得更详细一些:“急性主动脉夹层破裂,是我……刺激了他。”

他心里最软的那块位置,遥遥欲坠了许久,终于落下,露出了硕大的空洞,空洞中来往着搅乱他心神的寒风。

1

方棠一把握住了柳植的手,烫也感觉不到了,她瞬间出了一身冷汗。

“我把他揪回来了,我昨天晚上就找飞机,把他押了回来,我……”汤清国看起来像七十岁的老人,“我不能让他在外面丢人,就把他给弄了回来。”

汤赫刚做完手术两天,人还有点糊里糊涂,就被父亲和舅舅联手送回了北京。

因为觉得丢人,汤清国没进方棠他们的医院,而是送去了另一家私人医院。

今天傍晚,汤赫彻底苏醒,汤清国下班后去探望,汤赫激动,然后……突发意外。

“他妈妈就是死于这个,他妈妈就是常年高血压血管硬化,最后死在这个上面的……”汤清国站不稳,整个人直往下跪。

老钱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:“A型主动脉夹层,送来得及时,这边病史全部发给你了,现在在安排胸腹主动脉造影,血压已经控制了。”

“马上出结果,你先下来,马上。”

老钱人在急诊室调派工作,柳植没来得及顾着汤清国,转身直接往7楼去,汤清国要跟上,脚滑了好几下。

他着急忙慌的,儿子已经送进了急救室,他看不到,只能来找方棠他们,一路连滚带爬。

身边的人都被他轰走了,他这个时候只是个普通的父亲,不是老政客。

“你在手术室门口等我,我会诊完来找你交代手术事宜。”柳植匆忙对他说,他等不及电梯,直接从楼梯往下跑。

方棠扶着汤清国,他整个人都是软的,不忍心却还是说了。

“这两年,汤赫经历了两三次大手术,去年的车祸肺部手术后,就提醒过你要注意他的恢复情况,就算年轻身体好,也不能掉以轻心……”

她看着汤清国面色如死灰,还是接着把话说完了。

“汤先生,汤赫是从鬼门关来回几次的人,你知道那种滋味,难道真的,面子和仕途,比儿子的命更重要吗?”

汤清国没说话,只是闭着眼睛掉眼泪,一串串的泪珠不要钱似的往下落,方棠估计,他这辈子都没这样哭过。

可这世上,是永远没有后悔药吃的,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。

方棠终究没有再说下去,她保持了沉默。

2

造影显示结果让柳植倒吸了很大一口凉气。

夹层破口位于主动脉弓,逆行撕裂至主动脉根部,右无名动脉,左颈总动脉和左锁骨下动脉均受累,腹腔干,肠系膜上动脉已经下动脉均为假腔供血……

“夹层假腔巨大,真腔所占比例不到百分之十……”

助手在一边喃喃着,偷觑了一眼柳植的脸色,呃……还好,柳老师虽然脸色不太好看,但到底没变色。

转氨酶,尿素氮等指标没有一个在正常范围之内,全都低到或者高到无法直视。

如果不及时手术,病人必死无疑,熬不过24小时,不是死于夹层破裂,而是死于多器官功能衰竭

柳植揉了揉眉心,他率先走出办公室,叹了一口长气,半点都不想再去做术前交代的工作了。

根据这种情况,汤赫应该在前几天就有预兆的,或者胸背疼痛或者血压异常升高,却都被忽略了。

但凡孩子自己注意,或者说医生多个心眼留意,也许一切都可以避免。

医生最生气的事情就是:我明明把你救回来了,却看着你再度闯进鬼门关。

“术前准备吧,我十分钟后过去。”

他说完后,往手术室那边走,在门口看到了呆坐着的汤清国。

“跟你说一下手术风险吧,A型的主动脉夹层,不做手术的死亡率是百分之九十九,做完手术后,即使当时很成功,也要进ICU,然后第一周内死亡率,在百分之九十以上。”

柳植面容平淡,说着那些医学上的统计数字,看着汤清国的脸越来越灰,心里有种恶意的快感。

他对汤清国没意见,即使他曾经追求过方棠,但他对他这样对汤赫就很有意见了。

人家孩子为了躲你跑去HK做手术了,你还去把人抓回来,然后呢?人财两空了吧,活该!

孩子的母亲是死于这种疾病的,那早干嘛去了?不是早就应该做警惕吗?为什么不注意?

“能挨住不破变成慢性夹层那就是中奖了,手术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八十多,后期进入ICU,时间拖得越久越难活过来,绝大部分超过10天就是什么都没的。”

方棠用力瞪了柳植一眼,柳植闷了闷,终于闭上了嘴。

他说的都是实话,这世道,连实话都不让人说了。

真是……方大医生的Y威啊!

3

“你该签字签字,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,我进去了。”柳植丢下这句话,转身就要进手术室。

“柳植!”汤清国叫,柳植站住回头。

正值下午夕阳西下,落日把附近的楼全部染成了红色,连空气,都变成了晚霞的颜色。

可就是这样的粉,都遮不住汤清国脸色的灰白。

他惶惶然,惊慌失措地看着柳植,想要一个肯定的答案,让他安心。

柳植带着点讥讽的神色褪去,他的面容上掠过一丝叹息,点了点头:“我会尽力。”

就这四个字,已经是柳植最大的承诺,每个字都重逾千斤。

手术室门关上,护士和助手拿着单子过来签字,一遍遍解释着手术中的风险,每个名词听起来都让人心惊肉跳,不由自主地发慌。

方棠陪了一会后就去忙自己的了,她也是医生,不可能陪人无休止地坐着。

而且这件事,汤清国必须自己消化,自己等待,就像无论是悔恨还是痛苦,他都必须自行消化一样。

方棠走进63号病床,陈眠琴正睁着眼睛流眼泪,她的二次损伤手术做完,手术很成功,如今在绝对静卧休息。

她不敢再动,却听说了汤赫的事情,然后,只能睁着眼睛流眼泪。

“方医生,汤赫会没事吧?那可是个好孩子呢。”她喃喃着,仰着脸一动不动,眼泪顺着眼角一个劲地流。

“汤赫可听话了,从小就听话,他不听的只是他父亲的话而已,汤先生太忙,总没时间陪他,只有要求,没有关爱。”

方棠拿起病历本翻了翻,放回去,她站在床尾,看着陈眠琴心里说不出的滋味。

“陈大姐,你不恨他吗?如果他真的爱你,应该早就娶你进门了吧?结果呢,他为了自己的仕途,就这样一直瞒着,让你当地下情人,一当就是那么多年。”

病房里安安静静的,陈眠琴停了许久,才开口。

“方医生,我和你不同,我需要人陪,无论是什么样的陪伴,只要有人就好……”

“哪怕只有一点点温暖,我也知足……在这个世界上,除了他和汤赫,我已经没有亲人了。”

一句话,简单却说尽了所有。

4

方棠下班了,她办好交接班,去休息室换了便服,准备再去手术室门口陪陪汤清国。

回家也是一个人,这个手术很大,估计要拖很久,柳植今晚还不知道几点才能下班呢。

她刚换好衣服,小床上的手机就响了,来电显示是夏秋。

接了电话,她一边听,一边去了办公桌前吃晚饭,是护士给她打的鸡腿饭,她最爱吃的。

那边的夏秋也是好不容易逮到一点休息时间,迫不及待地打电话过来倾吐了。

听到陶泽丰“不行”的事,方棠差点把自己呛死,她缓了缓,本想帮夏秋说话,却改变了方向。

“那你们是有点过了……男人对这个方面都很在乎的,就包括柳植也是一样啊,你说什么都可以,就别说他不行,说他不行他就急……”

她哈哈着,笑了几声后又叹气,吴继梁都没办法,那还能怎么办?偏方?那是用来开玩笑的吧。

“主要还是心理作用,老吴说了好几次,说他心里负担太重了。”夏秋低落,“你知道的,什么莫名其妙的男人的自尊心,什么别人的眼光。”

方棠没作声,她想起几乎所有人一看到夏秋和陶泽丰,第一句话都是:哎呦,凤凰男嘛。

这话真是伤害性不大,侮辱性极强。

“凤凰男”这三个字就给陶泽丰定了性,无论他做得多好,都会有人说一句:应该的,你也不看看,他就是凤凰男,如果不做好点,他拿什么来配夏秋啊。

拿什么来配?方棠知道,拿什么都不会让那些嚼舌头的人满意的。

陶泽丰这一年,际遇荡到谷底,他连自信都丧失殆尽,原本不在乎的,如今都变成重压下的负担。

“你真打算给钱?可是这种事这种人,给了一次就有两次,然后就被讹上呀,而且夏秋,你到底信不信泽丰啊?”

夏秋被闺蜜问得哑口无言,她想说我其实不太信,泽丰有多想成功我知道的,而且这种事,在酒业行内比比皆是,现在人嘴两张皮,真相根本就不重要。

但她说不出口,她走到儿科办公室窗户前,拨弄着百叶窗的叶子,拨得叭叭响,她一心烦躁。

连自己的丈夫都不相信,好像真说不过去。

可要她大声说她相信,她又真的说不出口。

5

XX警察局门口,从下午到晚上,从天色大亮到完全天黑,陶泽丰已经在马路对面的车子里坐了很久很久。

副驾驶座的位置上,放着好几份文件,是他能找到的,关于六年前那桩走私货物的所有材料。

东西很少,他是病急乱投医,把所有的哪怕有点点关联的东西都找了出来。

时间太久远了,红酒店又经历过搬家,失窃,总有些东西不存在了。

但无所谓了,陶泽丰心里想,没什么比今天妻子的态度更让他下定了决心。

如果不能自证清白,他相信这个屎盆子,会一直扣在他头上的。

而他也永远解释不清楚,更永远洗不清。

他的确没钱,的确穷,也的确没本事让老婆孩子过上好日子,但不是他做的,就不是他做的。

只是可惜了,他想:那么辛苦地去找梁璇那边的关系,还不惜背着孙淼爬楼,却最终拿不下那个业务了。

“梅洛”是朵盛开的梅花,却没有香透他的苦寒。

而他的主意,也早就在夏秋不相信的那一刻已经拿定,不会再更改。

他的背运,没完没了。

车窗一直开着通风,他在抽烟,都不知道抽了多少,车子里的烟味浓重,不知道多难闻。

路边的环卫工人来来回回看了他好多眼,可能是奇怪这个男人干嘛在警察局门口发呆,像个智障。

陶泽丰自嘲地笑了笑,眉目微冷,笑得挺惨淡的。

私立医院的儿科办公室窗边,夏秋拿着手机,听着话筒里的方棠问自己。

“夏秋,你要怎样才相信你家陶泽丰没有做那些事呢?”

夏秋沉吟了一下:“要我相信啊?除非他去自首,自我揭发求证,不然,我不信……方棠,你不知道他有多渴望成功……唉,其实他七年前到现在,都没变过,想成功都想魔障了。”

“他刚开店时没钱,我是知道的,这件事我觉得他洗不脱,再说,这在行内根本就是小事好不好,他和我说过很多这种例子,我不信他真的那么干净。”

生意手段本来就有很多灰色地带的,没抓到什么都不算,要个个都死抠着遵纪守法,那富翁至少少一半。

夏秋恼怒,她生气的是做了就做了呗,干嘛非要说没做,就花点钱免灾好了,不然还能怎么办?

不管夏秋在这边说什么,回到这一刻的警察局门口,陶泽丰在抽完最后一颗烟后下车。

他顺手带下了满满的烟嘴和烟灰,走到路边丢在了垃圾桶里。

再低头拆了盒口香糖,丢了几颗在嘴里,满嘴清凉,让他猝不及防打了个冷战。

他深吸了口气,慢悠悠往马路对面的警察局走去,手里提着那袋文件。

警察局内灯火通明,门口保安室的大爷早就看了他一个下午,现在终于站起来,伸出脑袋问了一句。

“哎!你,要干什么?”

陶泽丰走过去登记,他笑了笑,露出一排整齐的大白牙。

“我来举报自首,为一桩七年前的走私案。”

(第144章,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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